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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她不澄清
午休刚开始,校园广播还没播完,江小梨刚走进教学楼,就觉察出不对。
她的目光只是在楼道里扫了一圈,什么都没说,但脚步下意识慢了半拍。
有人在看她。
不是那种正面打量的直视,而是藏在角落、躲闪着的窥探。像草丛中一束悄悄探出的光,裹着好奇与咀嚼过的恶意,隐晦又黏腻。
她继续往班级走,走廊上几个高一的女生窃窃私语,声音不大,但语气藏不住兴奋:
“你们去贴吧看了吗?”
“就是那个‘校花’的事,真的假的啊?”
“听说她以前是哈罗的,没点背景能进去?还……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呢。”
“长得漂亮就是好,还挺会选的。”
她们的声音像风吹过半开的窗缝,断断续续,却精准地钻入耳中。
江小梨抱着作业本从她们身边走过,神色未变,连眼睫都没颤一下。
她进了教室,气氛微妙地沉了一下。
她能感觉到,几道目光从不同角度落在她身上,不善、不明,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。更有男生凑在一起,指节敲着手机屏,像在等她反应。
她没有给任何回应,把作业本放上讲台,回了座位。
可她清楚,他们看过了。
【一中新晋校花竟是渣女,初中就开始勾搭富二代?图有证据】
那个匿名账号把她和陆砚第一次见面在咖啡馆的照片发了出来,还配了吸引眼球的标题,
评论区更像被点燃的荒原,火势一发不可收拾:
【我初中跟她一个学校,风评早就烂透了,就喜欢勾搭有主的。】
【初中就混贵族校了,没有背景?有脸就行,懂了懂了】
【混贵族校+一路换男朋友=现在也混到一中了?】
【我朋友说她是待不下去才去的一中,这一中也太拉胯了,这都能进清北班?】
全是“听说”、“有人说”、“我朋友的朋友爆料”,没有一条证据,却每一条都足够要命。
第叁节课刚下,谢雨绵和张婷婷就冲过来,把她从座位上拉了出去。
“你看到贴吧了吗?”谢雨绵皱着眉,“是谁在搞你啊?照片怎么回事呀?”
江小梨背靠栏杆,手插在校服口袋里,声音不高: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也太淡定了……很多人都开始翻你以前的事,我初中同学在其他学校都在问我。”
“能翻出来什么?”江小梨语气温和,“所谓真相,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知道的。”
“……可他们不是要真知道,他们是想看个热闹啊。”张婷婷也急了,“你又没有做过,凭什么那么说你。”
江小梨垂着眼睫,沉默片刻,说:“澄清没用的。”
谢雨绵有点搞不懂江小梨现在在想什么——明明那帖子很恶意,可她就像完全没事一样。
其实江小梨也不是没情绪。
她在心里翻了一下可能发帖的人,顺手把清澜的名字也划了个圈。
她不会去撕。
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放在“被害者”的位置上。这些人不就是想看她哭、看她崩溃、看她退缩,她经历过一次,怎么可能还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,她知道真正能伤到的,只有那个还没准备好出现在顶端的自己。
——真相,不重要。
让所有人都闭嘴,才重要。
沉昕组的局一向排面十足,今晚也不例外。
恒温泳池泛着深蓝色的光,草坪边挂满暖白色串灯,啤酒、烧烤、投影、音响一应俱全。少年少女们扎堆嬉闹,有人在打水仗,有人窝在沙发打游戏,香水和柠檬酒味在夜晚混成一股甜得发腻的气息。
陆砚刚进别墅后院,就被沉昕拽去打了声招呼,顺手塞了瓶气泡水给他。
“我们正准备玩游戏呢。”沉昕笑得灿烂,“一起一起。”
陆砚没吭声,低头拧开瓶盖,气泡嘶地一声响,像是替他回应了。
他穿得极简单,深灰色T恤配条黑色长裤,头发剪得利落,眉眼清冷,站在人群里没说话就自带气场。
几个女生躲在不远处看他,低声议论:“好帅呀,你不觉得他长得比孟胡栎还……带劲?”
“嘘——”另一个人轻轻捂嘴,眼神飘向沙发,“孟胡栎在那儿。”
孟胡栎正靠在沙发边和人玩桌游,听到这话笑着抬头,懒懒开口:“我还能听见,你们收敛点成不?”
沉昕在泳池边架好投影,播放起那种老掉牙又有点热血的赛车片,结果根本没人看。十来个少年少女全围在草坪中间,摊着一堆骰子和游戏道具,嚷嚷着要玩“真心话大冒险”。
骰子掷了几轮,终于轮到陆砚。
他坐在最外侧,神色寡淡,被点到名字时才微微坐直,刚才说他长得带劲的女生迫不及待点他,“大冒险还是——”
“真心话。”
那女生咯咯一笑,眼神带着点狡黠:“你们谁都别跟我抢问题,我要问他是不是单身?”
孟胡栎抬头看她,嘴角挂着带点嘲讽的笑意,语气轻松却暗含试探:“这问题,你问他没意思,倒不如问我们几个,白白浪费一个机会。”
周围一阵低笑,气氛顿时热闹起来。
陆砚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,既不看那女生,也没理会孟胡栎。
他拿起酒杯,淡淡抿了一口,动作不急不缓。
然后声音不大,却像扔下一颗石子,在寂静里激起涟漪:“不是。”
第二十章 他的态度
他说:“不是。”
空气顿住了半秒。
草坪上的笑声像被突然切断的电流,定格在空中,僵滞、诡异,连虫鸣仿佛也沉了一瞬。
沉昕原本正半躺在泳池边调试音响,这下手里的遥控器差点没掉进水里。他猛地抬头看过去,声音压得低又紧:“……不是?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他说得不算大声,可在这一圈里像是一枚精准投放的炸弹,炸得人头皮发麻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投向陆砚。
陆砚没接话,手指慢悠悠地摩挲着酒杯边缘,像在消磨耐心。身上的气息却悄然变了,冷静得像风暴来临前压下的云层。那是从小浸润在掌控与权力中的人,天生携带的压迫感。
他一向懒得解释,尤其不喜欢在人前谈私事。他也不需要解释,态度就是立场——“不是”两个字,已经给足了分量。
不远处懒人沙发上,孟胡栎原本倚着靠垫,笑得吊儿郎当,听到这话却明显顿了下,笑容僵在唇角。那一瞬他没说话,只是拧了下眉心。
而坐在他旁边的清澜,眼神悄悄亮了一下,像突然找到了话题。她斜倚着沙发扶手,语气轻巧又带着点玩笑:“欸,前阵子还有个小姐妹同阿狸要你的联系方式,他说,你一个人自在,没想找——”
陆砚抬眼看了她一眼,神情看不出起伏,但那眼神像寒夜里的一束光,划得极冷:“我说的不是,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回答。”
清澜的笑,淡了些。
气氛骤然一滞。
沉昕察觉不妙,连忙打圆场:“行了行了,下一个下一个,一轮一个问题,别老盯着阿砚。”
大家有样学样跟着起哄,勉强把气氛重新热起来。
游戏还在继续。
骰子丢了几轮,这次轮到孟胡栎。他挑了个大冒险,抽到要和清澜一起完成——两人要含着一个冰块撑满叁十秒。有人起哄,有人吹口哨,气氛一下子被炒到高潮。
就在草坪上闹得正欢时,陆砚低头,点开了手机。
是江小梨发来的照片。
一张是她的托福试卷,满页红笔批注,还有厚厚一摞练习册摊在桌上,灯光暖黄,她在旁边歪着头,举着手比了个“Victory”的手势,小声抱怨作业太多,但终于写完了。
陆砚嘴角轻轻动了一下。
那一瞬,他身上的冷意像被薄雾散开,眉眼柔了几分。他打字的手指不紧不慢:【辛苦了,等我回去给你打电话。】
正低头间,沉昕凑过来,一边看他打字一边打趣:“哟,这也太认真了,撒时候交的女朋友?北京的?”
陆砚没说话,只是顺手锁了屏。
可已经晚了一步。
沉昕无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保,整个人微微一怔。
屏幕上是张风景照,一人一鹿,阳光灿烂。女孩穿着白衬衫,长发被风吹得飞起来,正笑着挨在一只长颈鹿脖子旁,比剪刀手。那笑容太亮了,五官漂亮到过分,笑容明艳,眉眼弯弯,身形细长,站在阳光下几乎是发光的。
沉昕怔了两秒,下意识眯起眼:“……我靠,这谁啊?”
他一时没认出来,只觉得眼熟。
像是在哪儿看过,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儿。
但他直觉这事不简单。
陆砚没回应,收起手机,神情淡淡。
只是拇指落在屏幕边缘,轻轻一按,屏保熄了。像是把心事也一同关上了灯。
沉昕盯着刚刚那张屏保,皱着眉若有所思:“真有点眼熟……在哪儿见过?”
他这人一向神经粗,脑子却不慢,尤其对长得好看的姑娘向来记得清。他蹙眉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引来了几道余光——有人也开始在心里琢磨:那个女孩是谁?
不过没人敢问陆砚。
就连清澜,刚刚被他那一眼盯得心口发虚,此刻也没再开口,紧抿着唇坐回自己位子上。孟胡栎扫了陆砚一眼,又扫了一眼他放回兜里的手机,眼底那点情绪复杂得藏也藏不住。
“……卧槽,别是她吧?”沉昕忽然出声,像突然脑海里闪过一幅拼图,他眼神猛地一凛。
陆砚抬眼。
沉昕瞄了他一眼,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道:“叫什么来着......小梨花?”
他声音不高,但四周安静得诡异,连泳池边的水声都被压成了背景音。
清澜闻言,手一紧,指甲搁到杯缘,“你们说什么呢?”
沉昕眼睛亮了一下,越发确定,他看向孟胡栎语带不满,“是不是你介绍给阿砚的,不够意思呀,连我都瞒着。”
孟胡栎在听到沉昕那句“是不是你介绍的”,像是把一根细针精准扎在了神经上。猜测得到证实,他下意识直了直背,眼神微敛,轻笑了一声,却没正面回答。
“哪儿能啊,”他语调一惯吊儿郎当,“阿砚的眼光,哪儿轮得到我插手。”
可话说得越轻巧,听起来越虚。他不看陆砚,只抬手喝了口酒,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冷色。
清澜坐直了身,目光紧紧盯着沉昕:“你刚刚说——小梨花?”她咬字刻意清晰,像是要从这几个字里拆出答案。
沉昕瞥她一眼,笑着耸了耸肩:“就……我们初中那个小学妹,像极了阿砚这屏保上的人。”
话音一落,几道本来若即若离的视线瞬间聚焦起来。
沉昕话说到这才意识到,自己不小心把火点了。可这会儿话已经出口,像泼出去的水,再收不回来。
清澜面色微变,喉咙像卡住了什么。
——江小梨。
她终于明白,那种若有似无的危机感从何而来。
原来不是自己多想,也不是孟胡栎偶尔的情绪起伏。是真的,有人一步步越界,踩在她容忍的边缘线上。
清澜扯了扯嘴角,硬撑出一个笑:“不会真是江小梨吧?她以前在哈罗挺‘特别’的,大家对她印象深刻。只是没想到你会看上这种风格的。”
陆砚抬起眼,语气不疾不徐,“你有意见?”
那几个字像锋利刀刃,直切她笑得勉强的面容,没有丝毫缓冲,却也正面盖棺。
气氛倏地一沉。
孟胡栎的脸色也变了。
说不清是心底那点复杂情绪作祟,还是陆砚当众扫了清澜的面子让他心里添了火。他眉心微蹙,语气压着不快:“清澜也是关心你,才多说两句。”
陆砚没看他们,手指慢慢转着杯中的酒。清亮液体随着动作微晃,灯光落进去,一圈圈泛着淡淡冷光。像他整个人,从头到尾都没被搅动半分。
这场原本是起哄打趣的真心话游戏,此刻却像被悄悄拧紧的发条,每一句看似无心的话、每一道目光的停留,都是暗流涌动。
清澜强撑了一会,终是借着补妆退了出去。
身后是喧闹的音乐和热浪翻滚的夜色,她走到调酒台前,仰头饮尽杯中酒,胸口却像堵着一块压不下去的石头。
她不甘心。
那个夜晚,她到现在都记得——
她穿着精心挑选的吊带裙,喷了孟胡栎最喜欢的香水。他醉在她肩头,抱着她,却在耳边呢喃了一句:“小梨花……”
那一刻她的心像被撕裂。
旁人眼里光鲜亮丽的恋情第一次有了裂痕,她怎么甘心,还是那样不起眼的一个女孩。
她轻轻笑了一声,眼神渐渐冷了下来。
“你能躲过一次……还能避开第二次吗?”
她眼底浮出一点试探的念头,像是锋利的钩,悄然甩向风平浪静的水面。
在她的认知里,真正的“公子哥”们,感情从来不是天长地久,而是新鲜、征服与权衡舍取。
她轻轻吐出一口气,抬手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。
——那就让江小梨看看,真正的“上流”,是怎么一步步围猎猎物的。
与此同时,远在家中写作业的江小梨。
她望着窗外那一片橘黄路灯,不知怎的,心里莫名一阵发紧。
她察觉到了什么,却还不知道风暴已开始酝酿。
而她,将是风暴的中心。
第二十一章 暗涌
出完早操回来,江小梨发现她的物理作业不见了。
按照顺序,今天轮到她上台讲题,为了让同学更好理解她的思路,她昨晚准备到很晚,连公式图解都画得一丝不苟。清晨放进书包,还特地压在最上层。
她低头翻找,手指已经把拉链扯到变形,连夹层都检查过了,却依旧没有。
讲台上的光很冷,白炽灯从她头顶投下,将她脸上的每一寸细微情绪都暴露出来。
她站在那里,低头应着老师的问责,声音极轻:“我回头补交。”
物理老师没有发火,只是语气淡淡的,带着一点点失望,像是早已认定她只偏爱数学,对物理不上心。
教室后排不知从谁嘴里逸出一声轻笑,像从阴暗角落里冒出来,细细碎碎,带着不加掩饰的快意。
这一节,她是站在门口听完的。
下课后,她回到座位,桌肚里躺着一本练习册,封皮被撕掉了一个角,纸页边翘起像泡过水似的,扉页上用黑色水笔写了两个字:
“贱人。”
下面还有几道用红笔改得乱七八糟的错题,全是她写对的部分被刻意改错。
她低头看了两秒,抽出那页纸,小心撕掉,重新夹回去,没说一句话。
中午食堂人特别多,她和谢雨绵排了十几分钟队才拿到饭。正准备找个空位坐下,身后冷不丁一股力道撞来,一整碗热汤洒下来,滚烫的热度瞬间穿透她的衬衣,白色校服湿了一大片,汤渍混着油星粘在肩头,像是一场无声的羞辱。
“哎哟~对不起啊,小梨花你怎么走路都不看人的?”
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拖着长尾音响起,带着说不清的轻佻与恶意。
她回头,看到陈安语站在人群中,嘴角挂着笑,眼里却没有一丝歉意。
谢雨绵一看就怒了:“你眼瞎啊?”
陈安语挑眉,漫不经心地耸了下肩:“我都说了对不起,没听见吗?”
空气像被静电击穿,隐隐有火星在浮动。
江小梨伸手拦住谢雨绵,语气平静:“算了。”
她把托盘放回回收口,袖口还滴着汤水,沿着手腕往下流,滴在地上,溅出小小的水印。
她转身走向洗手池时,余光捕捉到一道光圈——有人正举着手机,镜头悄然对准她的背,像一只无形的眼,冷漠地记录这一切。
她没有回头,只把头发拨到一侧,低头洗净衣服上的汤渍。动作一丝不苟,仿佛在擦去这场闹剧的痕迹,也擦掉那一点点还未成型的尊严。
一中贴吧曾试图清除那场关于她的流言——删帖、封号,管理得比以往更严格。但人群总会寻找新的角落继续围观。
果不其然,傍晚时分,一条小号发帖悄然出现在海市本地高校的论坛首页:
《好奇发问,为什么这么多人讨厌她?》
配图是一张模糊的截图——像素不高,但足够清晰地捕捉住她最狼狈的一瞬。
她站在食堂的洗手池前,白衬衫湿透,头发贴在脸侧,一只手拿着纸巾,肩膀微微蜷缩,整个人像是在压抑某种即将崩溃的情绪。
截图时机精准得几乎刻意——那一刻的沉默,被定格成“楚楚可怜”,又仿佛是某种故意营造的戏剧效果。
评论区很快被带了节奏:
【怎么每次她出事都刚好有人拍?嘻嘻,不是起号准备出道了吧~】
【“装可怜”的戏码又来了,绿茶届新星。】
【我求求她别再装了,这无辜脸看着就好想......嘻嘻......】
【以前有人说她初中就不干净,现在看来,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呀!】
贴吧删得再快,终究挡不住这新的发酵地。
“江小梨”这个名字,仿佛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而是一个供人评头论足的代号,一个可以随意投掷恶意的空壳。
这一天过得格外慢。
时间像被谁故意拧紧,卡在某个齿轮上,动也不动。
江小梨借着晚自习去办公室交作业的空档,悄悄爬上了教学楼顶层。天台的门半掩着,轻轻一推,夜风便灌了进来。
她走到栏杆边,站定。
手里还攥着那本练习册,纸页被风吹得哗啦啦响,像一场无声的挣扎。
楼下的灯光遥远,人声被层层楼板隔断,天台像悬在现实之外的一块孤岛,空旷、寂静。
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本子,封皮卷角,指尖下那几道红笔改错的题目,凌乱刺眼。
她盯着看了一会儿,又缓缓合上。
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,屏幕亮起。
是陆砚的消息:【晚上送你回家?】
她没有立刻点开,只是低头盯着那一行字。夜色沉沉,光从手机屏幕上投在她的脸上,白得过分。
几秒后,她轻轻按下锁屏键,动作很轻,把手机调成静音,重新塞进口袋。
她没有回消息。
也不想回家。
与此同时。
高二教学楼的某间教室,陆砚坐在最后一排,手机屏幕还停在她的聊天框。他发了叁条,全未回。
他点开朋友圈,江小梨很少发动态。最近一条,是两人去动物园,她发了几张小动物的照片,安安静静,没有一张自拍。
眉头微皱,他退出朋友圈,转而点开一中论坛。
不久,他顺着一条条评论,锁定了那条源帖。
模糊的截图如利刃般,定格住她最狼狈的一瞬。他目光渐渐沉了下去。
下一秒,手机再度震动。
另一个对话框弹出,熟悉的备注名——是他在北京认识的人,消息灵通,专做隐秘调查那套。
对方发来几张照片、一份扫描的PDF,还有一句话:
【砚少,你要的东西。】
文件第一页,是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是一个女孩,趴坐在楼梯间,身上的校服有些脏,手撑着地面,神色痛苦。几个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站在上方,居高临下地俯视她,眼神轻蔑,如同观看表演。
背景模糊不清,只有压抑的墙面、蒙尘的窗,还有窗外透进来的光,一道道斜斜地扫过楼梯。
光线昏黄,像一段尘封的记忆,被人从灰烬里翻出,重重压在眼前。
陆砚猛地坐直,手指缓缓攥紧。
他的世界,一向沉稳有序,但此刻,那份沉稳正被一股隐忍到极致的怒意慢慢击碎。
第二十二章 夜色将至
夜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,整栋教学楼像被悄然松了一口气,教室门“砰砰”地被推开,学生成群结队往外走,走廊的脚步声一层盖过一层。
陆砚靠在高一教学楼的台阶边,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,单手插兜,神情淡淡的,眼神落在不远处的走廊口——像是在等谁。
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多余的动作,却像一道不可忽视的存在感。
他长得太出挑了,眉眼冷峻,轮廓锋利,气质沉静清冷——像晨光下被磨过的青石。
即使在学校极为低调,他也总能吸引目光。只是他身上的气场太强了,没人敢靠近,甚至连多看一眼,都会本能躲避他的视线。
他站在光下,像是与这片嘈杂的世界隔了一层无形的距离。
五分钟后,江小梨从教学楼里出来。
她的步子不快,眼神有些倦,背着书包,仿佛刚从一场沉重的梦里醒来。
人群涌动,她隔着缝隙看见他——台阶边的身影,还有那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。
江小梨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,轻轻的、很浅。
但笑意转瞬即逝,像是被心口的某种沉重压了下去。
她很快垂下眼,像是被什么光刺了一下,视线飞快避开,跟着人流朝前走。
陆砚慢半步跟了上去。
江小梨没有回头,脚步却轻轻顿了一瞬。
眼神在垂落时微微亮了亮,像夜色中压住的一点火光。
她的沉默,不是退让,而是在衡量——她需要知道,他到底在不在意她现在的样子。
不是表面的沉默、不是这些随时可以被澄清的流言,而是——她真正怕的东西,正在逼近。
如果清澜决定要摧毁她,她现在这副脆弱的模样根本挡不住。
她在算计,不可避免地。
她想赌一把陆砚。
两人中间隔着熙攘人群,却有一种无法忽视的静默流动着。
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直到十字路口,江小梨停下,等绿灯的时候,她微微侧了一下身,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,悄悄为身侧腾出一个位置。
陆砚走上前,站在她旁边。
红灯转绿,他们并肩穿过街口。
夜风从巷尾吹来,掀起她鬓角几缕碎发。车灯次第亮起,光线交错,他们沿着街边走向公交站,像两道贴行的影子,沉默却隐隐牵引着彼此。
她刷卡上车,在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陆砚没紧随其后,而是走向后排,隔着几排空位,恰好能看见她的侧脸。
他没问她要去哪,也没有靠近,只是安静地坐着。像一道沉默的防线,隔着整个城市的夜色,守在她身后。
公交缓缓驶过街口,又在红灯前吱呀停下,灯影晃过车窗,也晃过他的目光——偶尔落在前排那个窗边的身影上。
江小梨靠着窗,微微低头。白衬衫被风压贴在肩背,头发顺着耳侧垂下。街灯洒落金色微光,落在她睫毛上,投出一道极淡的影子。
车厢里穿着校服的学生陆续下车。人越来越少,直到车厢里只剩几人,终于安静下来。
陆砚起身,穿过空荡的座椅,走到她身边坐下。
江小梨侧头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窗外街景缓缓倒退,霓虹和夜色一起融进车窗的玻璃里,模糊不清。
她忽然开口:“周日有时间吗?”
声音极轻,像夜里飘落的一粒灰。
陆砚转头望她,视线落在她垂下的睫毛弧线上,没有立刻回答。
江小梨没看他,手指垂在膝盖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衣角,像随口问问,又像藏着某种微妙的期待。
陆砚伸出手,覆住她的指尖,缓缓与她十指相扣,低声应道:“有。”
她语气很轻:“我想去看日出。”说完又停顿了一下,像是才意识到这个念头太过突兀。
陆砚没追问,只问:“想去哪儿看?”
江小梨摇了摇头,垂下眼:“还没想好。”
她是真的没想,只是突然想逃离一点什么,想在太阳升起来前,和谁并排坐着看天一点点亮起来。
陆砚点头:“我来安排。”
她转过头看他一眼,嘴角轻轻动了下,没有笑,也没有说话,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公交驶过一段红灯闪烁的街口,窗外是摊贩收摊的身影,是城市夜晚最安静的一刻。
他们并肩坐着,没多话,像两条河流贴着彼此流淌,没有汇合,却在夜色里默默靠近。
第二十三章 破防时刻
回到别墅已是十点。客厅的灯还亮着,陆砚的姑姑陆珠瑜窝在沙发上,穿着浅色的居家真丝睡衣,腿上搭着一条薄毯,手里一杯红酒,正懒洋洋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,脚边是拆了一半的糕点礼盒,散发出淡淡的甜奶油香。
她五官明艳,眼尾微挑,气质张扬又贵气,是那种天生就能在宴会中闪闪发光的女人。就算此刻居家慵懒,也像在为哪本杂志拍封面。
“回来了?”她掀起眼皮瞥他一眼,语气懒散,视线像打量一只晚归的小动物,“再不回来,我还以为你又要夜不归宿了。”
陆砚没接话,只站在她对面,神情平静中透着难得的认真。
“姑姑,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。”
陆珠瑜“啧”了一声,像听到了什么新鲜事:“稀奇啊,居然还有我们家小砚砚搞不定的事?”
她慢悠悠地放下杂志,坐直一点,眼神饶有兴味:“说来听听,什么事能让你‘请示领导’?”
陆砚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,像是做了什么决定,才低声开口:“我有个朋友,被欺负了。”
陆珠瑜原本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,又放下,白皙纤长的手顺势去拿手机,漫不经心地点亮屏幕: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?”
她语气随意,仿佛只是没听清,但眼神已经迅速扫过陆砚的表情。
“我的一个朋友。”陆砚重复了一遍,语气依旧平稳,因为心里装了事,并没注意到手机镜头早已对准了他。
“她遭到了霸凌,学校里一群人排挤她,网上也有人带节奏发帖。照片、造谣都有,删都删不完。我查到几个带头的,但我担心他们觉得她没人撑腰,撕破脸。她一个人扛不了太久。”
他顿了顿,“我不想惊动爸妈。”
陆珠瑜盯着他看了两秒,心里小人已经尖叫翻滚,不知道家里那群人看到小砚砚还有这一面是什么反应,想到那画面,她面上没有崩住,“哎哟,小砚砚,你说的那个朋友……不会是个女生吧?”
陆砚没接她的调侃,只道:“我想走你这边的关系,把这事压下来。”
“你这语气,不太像求人。”陆珠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,轻轻摇了摇,“还是说——你压根不觉得我会拒绝你?”
她的语气半真半假,像拨一根猫须,等着看反应。
“她不是普通朋友。”他语气一顿,像是把话从心口扯出来,“我谈恋爱了。”
话音落下,像一枚石子丢进平静水面,没泛太大水花,甚至没能掩盖酒杯触碰杯垫的轻响。
陆珠瑜没吭声,抬眸重新打量他,眼神亮得像蹲点已久的八卦记者终于逮住一条爆料线索,语气虽淡,神情却透着的兴奋,“所以你说的‘朋友’,是你女朋友?”
陆砚不说话,指节轻抵裤缝,站得比刚才更直了一点。
像一道无声的默认。
陆珠瑜眯眼笑了笑,笑容却不像刚才那么明朗:“这可真有意思,你平时对谁都淡淡的,结果现在,居然会因为担心自己护不住,主动开口来找我。”
她话里有调侃,也有几分不动声色的试探,“小砚砚,你这……是上心了?。”
陆砚没有回应,眼神却微微一动,像一道微光,从掩着的心事缝隙里溢出来。
陆珠瑜盯着他看了两秒,忽然收了笑:“行吧,既然你开了口,我就当这是‘特殊情况’,不过……”
她伸出一根手指:“作为交换,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现在不说,等以后需要再告诉你。”她朝他眨了眨眼。
陆砚沉默了一下,点头:“好。”
她起身轻拍了拍他的肩,笑道:“我们家小孩谈起感情来,还挺让人有点期待的呢。家里要是知道你为了个小姑娘拉下脸来求我,得掉多少下巴。”
陆砚垂眸没接话,只手指轻扣裤缝,眼神深了几分。
她转身回房,边走边笑:“行吧,姑姑宠你一回。真有人敢动你的小姑娘,那我这个姑姑,总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**
陆珠瑜推门进主卧,脚步轻得像踩在羽毛上。
屋里灯没关,床头一盏阅读灯将整个房间染得温软。
丁哲敏倚在床头,戴着金丝边眼镜,手里翻着一本厚书,眼神却早在她推门那一刻就落了过来。
“你这笑得像捡到传家玉玺似的,是有什么好事?”他声音带笑,早看出她一肚子话没憋住。
“小砚砚找我帮忙了。”陆珠瑜把酒杯搁在床头柜,动作利落地拉开被子钻进去,仰头靠在枕上,一脸兴奋,“是低声下气地拜托我。”
“他说什么事?”丁哲敏合上书,取下眼镜。
“你是不知道他今晚那脸……”她顿了顿,眯起眼回味,“眼神那个认真,还不肯明说,吊了我半天胃口。最后说自己谈恋爱了,我差点当场笑出来。”
丁哲敏笑而不语,等着她继续。
陆珠瑜说着更来劲了:“你说他为了一个小姑娘,撇开陆家那些关系,就只来找我,你说说——我是不是在他心目中地位不一样?”
丁哲敏挑眉,“他一向亲近你。”
陆珠瑜听得舒坦,她侧了个身,看着丁哲敏,“还有更劲爆的,那个女生,还是你们学校的。明天帮我把档案调出来,我得看看,是哪家仙女把咱家高岭之花给撬了。”
“我们学校的?”丁哲敏果然来了兴趣,眉峰微挑,像刚翻开一页有意思的卷宗,“那可巧了,这事你还不如交给我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陆珠瑜立刻拒绝,“他那点小情绪,我都看出来了——那姑娘对他肯定特别,他才会紧张到这份上。你说,我要是不给他办好,岂不是让他小瞧了。”
“所以你这不是八卦,是护犊子?”
“当然。”陆珠瑜不假思索地答,随后一歪头,“也不妨顺便八一卦,看看哪个小姑娘能让我们家高岭之花栽了跟头。”
“你这是准备严审?”丁哲敏调侃。
“我是得审审看她配不配我们家小砚砚。”陆珠瑜拢了拢头发,眼里闪着光,“要是好女孩,只要小砚砚喜欢,我肯定保驾护航,要是歪门邪道的心思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一收,带出点狠劲:“那我可不惯着。”
丁哲敏望着她,笑着伸手替她把肩上的薄毯拉高一点,温声道:“你心里早有分寸,那我负责明天不小心‘掉出来一份档案’,其余的,随你。”
陆珠瑜满意地哼了一声,把脸埋进枕头,声音闷闷地传出来:“不愧是我老公。”
夜静得刚刚好,窗外月光如水,照进来,落在他们身上——一场风头未现的较量,正悄无声息地拉开帷幕。
第二十四 日出时分
凌晨五点十分。
海市郊外的山路还笼着一层浅雾,车窗外的水汽渐渐褪去,露出连绵起伏的山脊轮廓。
天色将亮未亮,远处的天幕泛着淡灰。陆砚收起手机,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,“困吗?”
江小梨正摆弄着他的相机,镜头盖还捏在指尖,唇角却藏着掩不住的倦意。她脸颊被清晨的寒意染上淡粉,眼睫低垂,看起来像刚从雪地里醒来的猫,软软的、还带点迷糊。
“困呀。”她声音里混着撒娇似的慵懒,“但总觉得要看见它升起来,今天才算真的开始。”
车内静得只能听见发动机低沉的轰鸣。陆砚手指轻轻勾住江小梨的肩膀,把她往身边挪了挪,“还有半小时,要不要眯一会儿?”
江小梨轻轻应了一声,把相机递还给他,眼皮沉得像蒙了层晨雾。
车开到半山腰时,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。两人下车换了登山小径往上走。山不高,路却安静,脚下踩着碎石泥土,四周只听得到风穿过林叶的簌簌声。
他们在山顶找到一处开阔的平台,正对着东方。一整面的天幕渐渐泛白,海平线在遥远处闪出一道寒光,如刀锋划破夜色。
陆砚把相机架好,目不转睛地盯着取景框。
镜头里,江小梨回头,声音软糯,“你这是在拍光,还是在拍我?”
陆砚微微一笑,镜头定格,眼底藏着笑意:“谁让你站在光里。”
江小梨闻言笑得像被风吹开的花:“真的吗?那我要是跑远点,光是不是也跟着我跑?”
说完她就往前跳了几步,像是踩着晨风撒欢。发丝被风吹得微乱,整个人仿佛就要被阳光拎起来。
陆砚没说话,只抬手,按下快门。
“过来。”她忽然回头,朝他招手。
“干嘛。”
“你也坐。”江小梨拍了拍身旁的石头,声音软而认真。
陆砚看了眼镜头,顿了两秒,还是走过去,在她身旁坐下。两人肩并着肩,望着那轮正缓缓升起的太阳。
“你小时候,怕黑吗?”她突然问。
“小时候不怕。”陆砚偏头看了她一眼,语气里带着点不解,“怎么想起问这个?”
“我小时候也不怕。”江小梨轻轻把头靠到他肩上,没笑,只低声说,“可是有一天开始就怕了。”
她顿了一下,声音大了一些,像风擦过山顶:“但现在,好像又不怕了。”
陆砚没应声,只静静偏头,目光落在她发顶。
清晨的风从山谷穿过,阳光一点点攀上他们的肩膀。
这一刻,他们像并肩站在时光的悬崖边,一切心思都清晰得像初升的日光。
下山时天已大亮,沿着另一条观景栈道走着,江小梨忽然停下。
远处山谷传来一阵尖叫撕裂清晨的寂静,她循声望去——山体平台上,有人在蹦极。
绳索拉紧、身体翻转的瞬间,被一大片光与影吞没,像一个彻底放弃自控的人从天而降。
“我们去看看。”她转头,眼神亮得像某种不安分的火苗。
“江小梨。”陆砚喊她一声,语气不重,却像隐隐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她却像没听见,已经快步走向蹦极平台。她站在护栏前看着,一动不动,风吹乱了她的头发。
“你想跳?”他走上前,站在她身侧,语气平淡,却带了点不容忽视的笃定。
“……想。”
“不怕吗?”
她偏头看他,眼神像一汪风里晃动的水,“有时候我在梦里也会掉下去,但那是别人推的。”她咬了咬唇,“这次……我想自己跳一次。”
陆砚看着她,感觉她就像一株立在悬崖边的小树,被风吹得几乎要折,但又固执地挺着,“我陪你。”
江小梨怔了一下,“你不会跳到一半怪我吧。”
陆砚嗓子逸出轻笑,“怪你,也得等着落地。”
江小梨轻哼了一声,“那你最好抓紧我了。”她像是下了决心,一步步往登记台走去,步伐不快,却稳。
陆砚站在原地,望着她的背影。掌心下意识按住心口——不是没玩过更刺激的游戏,但心跳都没像现在跳得这么快。
两人穿好装备,系好扣子,站在边缘,脚下是空无一物的谷底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他在她耳边低声问。
江小梨笑了,眼睛亮亮的,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“江小梨。”陆砚喊她,“以后再做梦,记得也不是你一个人掉下去了。”
倒数。
叁。
二。
一。
风扑面而来,他们像两颗一跃而下的星,穿过光,穿过气流,穿过彼此生命中所有不安与静默。
下落的瞬间,江小梨想起被人推下楼的那一秒,黑暗、冷笑、恐惧。
而这一次,她身边有他。
是他伸手扣住她手腕时那一句“我陪你”。
“记得,也不是你一个人掉下去了”那句话掠过耳畔,她笑得像重获新生的人。
风景倒着冲上来,阳光翻滚着没入她眼底。
她第一次知道,原来掉下去的时候,也可以不是绝望。
第二十五章 一点失控
万庭西苑的门在“咔哒”一声中合上。
空气仿佛也被这扇门轻轻隔绝,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。
天光被隔在外头,拉上窗帘的客厅暗得像一张幕布,只在玄关顶上投下一束冷白的光,照在两人身上。
江小梨转身,背贴门扉,望着正弯身拿鞋的陆砚,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克制安静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,他们只是回来补一个回笼觉。
她心跳得厉害,像是跃下悬崖之后反弹回地面的震荡,又像是被某种压抑太久的渴望狠狠击中。她踢掉鞋,赤脚踩在地毯上。指尖攥紧,又松开,眸色像浸着一团火。
陆砚抬头那一刻,她已经扑过来。
陆砚只来得及伸手撑在墙上,后背便撞上门板,一声闷响。
江小梨仰头看他,眼睛还亮着——蹦极后的热潮还没散,瞳仁深处却浮出冷静的勇气。
陆砚没料到她的反应,一手下意识扶着她的腰,刚要开口,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。
温热的吻像一阵突袭的风,从他唇角刮过,带着山间的野性和她唇间的甜意。她的动作笨拙却毫不胆怯,像一只初尝火焰的小兽,舌尖轻扫他唇线,又探进去撩拨。
陆砚怔住,呼吸陡然沉重,手指本能地扣住她腰,却没有推开。
她吻得认真又专注,像在一寸寸地确认他是否动心。他喉结滚动,片刻后握住她的肩,微微往后退开些距离。
“小梨……”他低声开口,嗓音已染哑。
江小梨轻喘着,睫毛颤了颤,眼尾泛红。
她没再给他犹豫的空间,又一次贴上来,舌尖轻巧地挑开他的唇齿,细密地扫过去,又往里勾,带着某种蓄谋已久的坚定。
她身上是跳崖前那种决绝气息,也混着刚刚苏醒的、柔软而烈性的渴望。
她的手从他侧腰探进卫衣内,指尖冰凉,在他腹肌的纹路上滑动,每一下都像火星沿着琴弦扫过去。
陆砚像一根被拉满的弓,整个人紧绷着。他眉心微蹙,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,却仍死死撑着。
她屈膝,手指落在他膝盖外侧,顺着布料的弧度缓缓向下,像在测量某种隐忍。她跪在他脚边,纤细的手指解开他的鞋带,指节轻轻擦过他脚踝。
空气里有温度变了。
她停在他脚边,仰头看他。眼神没有羞怯,甚至带着一点恣意的锋芒——像极了她在镜子前一遍遍练习过的妩媚,带着决绝和试探之间的暧昧。她的目光沿着他身形一路往上,最后停在他眼底,唇角慢慢扬起,像一根火柴,轻轻擦燃。
陆砚低头看她,光从她身后透过来,将她的轮廓剪成极美的线,影子投在他脚边。
他喉结动了动,眉眼间藏着几分压抑未宣的火意,却不发作。
他看得太专注,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心里那根最细的神经。记住网站不丢失:po 1 8gg.c o m
江小梨抬起手,解他的另一只鞋带,指腹轻轻划过布边和金属扣环,动作慢得像是仪式感极强的剥离,仿佛不是在脱一只鞋,而是在揭开某种界限。
鞋带松开的瞬间,她微微前倾,指节擦过他脚踝的皮肤,像风轻掠而过。
他却觉得,像被她用目光缠住了。
那双眼睛抬起来看他的时候,眸光湿润,眼尾发红,带着咬住唇时留下的一点暧昧痕迹。她仿佛什么都没做,却又让人无法忽视那种从地面蔓延到脊背的热。
江小梨却忽然站起身,后退一步,在光影中凝视他。
然后抬手,握住衣角。
一寸、一寸,她将上衣往上褪去,动作不急,却有一种无解的诱惑。白光照在她裸露的皮肤上,锁骨线条优雅,胸口微微起伏,像藏着她燃烧的心跳。
她就穿着文胸站在他面前,眼神干净又坚定。
“你不想要我吗?”她开口,声音极轻,却像针一样扎进他所有的自持。
陆砚喉结微动,眼神一寸寸暗下去,像有野兽正从他眸中苏醒。
他一步踏前,将她拥进怀里,额头抵在她额头上,呼吸沉沉,什么也没说。
他的手缓缓落到她后背,指尖像在描绘,也像在确认她的意愿,一寸寸地划过她的脊梁,再往下滑,触碰到腰窝的柔软。他的掌心灼热,像在燃烧。
江小梨没有动,只是仰头亲他,从下颚一路往上,吻得虔诚又带着挑衅,唇齿之间,是某种从黑夜里生出的诱惑。
他终于吻了她。
那一下不再温柔,是深不见底的沉沦。他几乎是把她整个抵进门板上,力道之大,双臂撑在她头侧,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气息和身体之间。
她的肌肤贴着他胸前的布料,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。
他一手托住她大腿,将她整个人抱起来,压在门上。
她环着他,膝盖贴着他的腰侧,身体缠绕,像在燃烧。
她的唇再次贴上来,几乎贪婪。
陆砚闭眼,低声喘着气,整个人终于被她拉下深渊。
他的手顺着她的后腰滑下去,贴在她大腿内侧,指腹极轻地掠过皮肤,像风,也像火。他吻着她的锁骨,咬了一口,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像羽毛拂过耳畔。
他喘息着,额头抵着她,眼睫贴在她眉骨边,唇几乎贴着她的皮肤。
低哑的声音从喉间滚出来,像一团被克制到极致的火:“怎么会不想要你呢?”
那语气太低太轻,像是缓慢却蓄势的回应,也像把她的提问——小心而真挚的试探——一点一点吻进骨血里。
第二十六章 失控
江小梨背贴着门板,被陆砚抱在怀里,她的双腿盘在他腰间,赤脚悬空,像是怕掉下去,扣得牢牢的。
低腰牛仔裤勾勒出腿根优美的线条,纤细的腰身裸露在空气里,显出平坦而紧致的小腹。随着呼吸起伏,那一小片肌肤若有若无地摩擦着他,温热柔滑,像无声的邀请。
胸口因为姿势而微微前挺,被文胸牢牢束着,在他胸前压出柔美而饱满的弧度。
陆砚微垂眼睫,目光在她身上深了些。
他掌心托住她腿侧,稳稳支撑着她的重量,另一只手缓缓沿她裸露的脊背滑上去,触感绵柔而微凉,指尖触碰到抹胸的带扣时停顿了一瞬,像在确定什么。
片刻后,他的手沿侧肋轻巧地转了过来,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缓缓滑入,掌心精准地贴上她胸前柔软的轮廓。
触感细腻,温热,带着未被触碰过的柔顺与弹性,是少女成长过程里自然长出的甜软欲感。
他轻轻一揉,她便微微一抖,胸口像是一下子被点燃,随着他的动作,在手中一寸寸变形、涨热。
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里有点慌,也有点怯,又像是被自己这声惊着,急忙咬住下唇。
那一声却像火星落进了他血里。
他手掌温度灼人,揉按的力道加重,指腹若有似无地掠过顶端敏感的位置,激得她呼吸微微颤抖,身体仿佛瞬间失了力气,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肩膀。
江小梨下意识地仰起头,睫毛轻颤,唇瓣微微开启,眼神迷蒙中透出羞怯与期待。她轻声在他耳边呢喃:“你的手,好烫……”
她贴着他耳边呢喃,语气轻柔得像梦,带着几不可察的喘息。眼神里有羞怯,话语却近乎挑逗,那种反差让他心口骤然一紧。
陆砚低头吻住她,唇舌间带着难掩的炽热。
他的掌心缓缓地移至她背后,指尖稍稍用力,扣子被缓缓解开。
布料从肩头滑落,胸口那一对莹白圆润的柔软便暴露在玄关灯冷白的光线下。
一对曲线温柔、线条紧实的乳房,肌肤如玉般细腻,带着未被晒过的隐秘光泽,轮廓圆润,胸峰挺翘,形状完美得近乎不可思议,带着少女身体特有的青涩与饱满。
陆砚的呼吸悄然一滞,视线落在她胸前,掌心轻轻贴上那片柔软,指腹缓缓揉压着,触感近乎贪人心魂的甜意。
他并未说话,只是低头贴上她的肩头,用唇瓣一点一点地亲吻着她纤细的锁骨,带着极致的温柔与克制。
她快要喘不过气来,只能死死抓着他衣角,身体软得几乎要从他怀里滑下去,却又不肯松开。
直到他忽然察觉到——她的指节在发抖。
那不是情欲带来的颤栗,而是一种深藏于心底的羞怯。像是她把自己整个交出去之后,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自己已无所遁形。
那种赤裸的、不设防的坦露,让她几近窒息的不是他的亲吻,而是自己此刻的无处可藏。
陆砚的心像泡在一汪温水里,被她颤抖的指节攥得一寸寸软下去。他低头吻了吻她眉心,那一吻轻得仿佛落雪,裹着克制与怜惜。
“回卧室,好不好?”他低声问,嗓音含着些微的哑意,像压抑了太久的风。
她怔了怔,像是被他这句温柔轻轻击中,缓缓抬头看他一眼,片刻后,她松开了手,指尖蜷缩着点了点头。
陆砚一个用力,将她抱起。
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,手臂环在他脖子上,长发垂落,她将脸缓缓埋进他颈侧,耳尖烫得像要燃起来——因为她刚才不自觉地拱动,他身下那根炙热重重的顶上来,那根早已充血坚硬的东西隔着布料,正正压在她大腿根部,滚烫,像是蓄满火的某种执念。
纱帘半拉,日光穿过落地窗,铺洒在地板和墙面上,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。他抱着她穿过那片洒满日光的地板,脚步缓慢,每一步都像踏进一场寂静又炽热的梦。
阳光落在她肩头裸露的肌肤上,那一小片光亮仿佛在她身上停留,悄然生温。
她伏在他怀中,赤裸的肌肤贴在他衬衫上的触感软热而暧昧,他几乎能感觉到她心跳带来的细微震动。
卧室的门“咔哒”一声被带上,隔绝了外头的光影喧嚣,阳光从另一侧的窗户洒进来,将整张床笼在一层明亮温暖的光里。
陆砚低头,吻了一下她的鬓角,随后轻轻将她放在床上。
她整个人陷进那片柔软洁白的床褥中,肌肤贴上阳光浸热的床单,一瞬间像融进了光里。
文胸被丢在玄关,上身一片空荡,胸口曲线在日光下无遮无挡。雪白的肌肤被阳光细细描摹,乳尖微挺,色泽淡粉,柔软与饱满交织出令人无法移开的轮廓。
她仰躺着,眼神迎向他,没有遮掩,却在下一秒轻轻侧过脸,睫毛轻颤,像是刚开苞的花瓣——带着挑衅般的大胆,却又掩不住底色里羞怯的气息。
陆砚伏身上前,手撑在她身侧,眼神沉静得近乎深陷。
他没有立即动作,只是垂眸凝望,仿佛在细细看她每一寸因羞意而泛红的皮肤。
第二十七章 她想看
陆砚的手抬起一侧柔软,指腹沿着乳房底部的弧线缓缓揉捏。他伏下身,影子顺着身形落在她胸前,薄薄的阳光从他侧后照来,将她胸口一半笼在光里,一半浸进他的轮廓。
他没急着吻,只是用鼻尖蹭了蹭她粉嫩的乳尖,呼吸落在她乳尖上,像猫爪在心口挠了一下。
江小梨下意识吸了口气,身体轻轻一颤,胸口本就因为呼吸而起伏,现在更加明显,软软一团在他唇下轻轻晃动。他这才低头含住,先是轻轻一碰,唇瓣带着温度,像是悄悄印上一朵火。 然后便是更深入的亲吻——舌尖探出,在她乳尖上绕着细细打着圈,一圈慢过一圈,用牙齿轻轻一扣,时而轻舔、时而抵压,最后像是尝够了甜,含进口中吸了一下。
江小梨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,指节泛白,腿根下意识绷直,却又因为羞怯而努力控制不动。陆砚察觉她的僵硬,腾出一只手从她腰侧滑过去,贴着肌肤摸进她背后,轻轻安抚似的来回揉了揉,指腹一寸寸地摩挲,直到她稍稍放松。他又换了一侧柔软,唇舌贴着她的肌肤移动,从中央擦过那片软肉,低头吻住另一侧乳尖。
她“唔”地一声低吟,身子又缩了缩。
他没抬头,舌尖一边轻轻挑起乳尖,一边往里缓慢吮吸。
他的动作不快,每一下都像在刻意忍耐。另一只手也没停,掌心覆在她另一侧柔软下缘,轻轻托着、揉着,又有点使坏,指腹捏着那点尖尖,往上使了点力。
他舌头在那点粉色上来回磨蹭,然后缓缓下滑,顺着她柔软的肌肤一路亲到乳下,亲到肋侧,再亲到她纤细的腰窝。
江小梨的腰软得贴进床褥,皮肤贴在床单上,被他吻过的地方像是被细密的火星一路烧下去,敏感得几乎喘不过气。
他吻到她小腹时,双手捧着她腰,将她轻轻一提,唇舌贴着她小腹中心向下移,舌尖像羽毛拂过她肌肤下的脉搏。
他没有再深入。
只是低头,额头贴住她腹下最平坦的一点,鼻尖向下移,直到抵住她牛仔裤最上方的扣子。
扣子冰凉,他却没有解开,只是伏在那里,唇瓣压着布料边缘,手掌贴着裤料按在她最敏感的地方。
江小梨忍不住拽住他头发。
陆砚察觉到她的动作,他抬头看她一眼,目光沉而温柔,像是在询问。
她没说话,只是抬手遮住他的眼睛,小声说:“我也想看你。”
像是为自己的反应难为情,又抗议他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。
陆砚轻笑,嗓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漏出来的一道潮声。他没有立刻动作,而是抬手握住她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掌,指尖滑过她的指缝,将那只手拉下来,放在唇边亲了一下。
江小梨像是被电了一下,睫毛颤颤望着他。
陆砚抓着卫衣下摆往上掀,布料掠过他腹部时,露出浅浅的肌肉线条,皮肤在日光下透着一层微汗后的温热光泽,干净到近乎冷淡,却又让人移不开眼。
卫衣被他自后领一把拽脱,带起手臂与肩背线条轻轻绷紧的瞬间,那是一种不经雕饰的张力——少年骨架清瘦,肌肉不厚重却极具力量感,像是沉着克制下藏着锋利。
衣服丢在床沿,陆砚俯身靠在她身上,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。
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,也能感觉到那块硬挺的鼓胀,正贴在自己小腹靠下的位置,隔着布料依旧烫人。
他的呼吸贴在她耳边,轻缓地拂动她鬓发,唇在她耳垂轻轻蹭了下。
陆砚没有立刻再动,而是将脸埋在她颈窝,像是在努力忍耐什么。
她伸手摸上他的后背,手指沿着他肩胛轻轻滑了下去,指尖下肌肉线条分明,触感紧实又温热。
陆砚撑起身,腰线微弓,一只手去扯自己裤子的腰头。
他先解开扣子,拉链滑下时发出一声细响。接着他膝盖跪在床边,腰部微微向后仰起,把裤子往下褪。
布料摩擦着他大腿滑落到脚踝,他抬脚把裤子踢到一边,动作干净利落。
只剩内裤了,他低头看了她一眼。
江小梨看见他裆部鼓起得厉害,那一包撑得轮廓清晰,沉甸甸地顶在布料里,随着他动作微微晃了下。
她视线慌张地躲开,耳尖红得像要烧起来,整个人蜷了下去。
“刚......谁说的要看呢?”陆砚像在确认她是不是还能承受。他伸手抚了抚她脸颊,拇指蹭过她唇角,然后低头亲了一下。
他的唇温柔地贴了一下就离开,没急着深入,而是往下吻,吻过她的下巴、锁骨、胸口,再一次蹭了蹭她的乳尖,却没停留,继续亲到她小腹。
手也慢慢向下伸去,指尖落在她牛仔裤扣子上。
“我脱了?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是怕吓着她。
江小梨点了点头,右手搭在眼睛上,唇瓣轻轻抿着,像是在控制呼吸。
他低下头亲她肚脐,那处肌肤细嫩柔软,随着她轻颤的呼吸微微起伏,他的舌头轻轻扫过肌肤,亲完才去动她裤子的扣子。
手指在金属扣上拨动了一下,咔哒一声,扣子解开。他用两指捏着拉链头,小心地往下拉,拉链摩擦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江小梨轻轻抬了抬臀,像是配合着他褪去裤子。
陆砚扶住她裤腰,缓缓往下拉。布料从她腰侧滑下,沿着大腿一路脱落,露出她白嫩的小腹和浅色的内裤。
他没急着继续,而是将裤子彻底褪下后,俯身伏到她腿间,唇贴着她大腿内侧,一点点吻过去。
她腿轻轻一颤,像是忍不住躲闪,他却握住她的膝盖,把她轻轻往外一分,露出更多细腻的肌肤。
他顺着她大腿根一路亲回小腹,鼻尖贴着她内裤上缘蹭了一下,然后抬头看她。
她正望着他,眼神湿润,脸颊通红。
她张了张嘴,却什么都没说,只是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。
陆砚顺势握住她的手,十指相扣。
“怕吗?”他问。
她摇了摇头,像是含着羞又努力迎上前,“我不怕你。”
他吻了一下她手背,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,“宝贝,我们没有准备安全套。”他无奈低笑,“我不会进去。”
他说完,又低头亲她,从内裤上缘,到腹线中部,一点点向下,每一个吻都落得极轻极稳,像在走一条需要耐心的小径。
第二十八章 口交
陆砚唇贴着她内裤边缘,停了几秒。
那是一块浅粉色的布料,柔软薄透,此刻已经湿成一片,贴在肌肤上,勾出隐约的轮廓。
陆砚眼神落在那处,像被勾住了所有注意力。
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,那一下落在布料中央,隔着湿润的层面,他舌尖试探性地顶了一下,她整个人猛地颤了下。
“别……”她的声音软得像风吹过灯芯,几乎要熄。小腿蜷起,脚趾紧张地绞在一起,像极了藏不住的羞怯。
他却没退,反而抬手,指腹缓缓探入内裤边缘,轻轻往下拉。
江小梨羞得脸几乎埋进了臂弯,但身体没有阻止。
陆砚动作很慢,仿佛在对待某件易碎的东西。
布料从她胯间滑下时,带起一股湿润的气息。
阳光正落在她腰腹以下,那处终于裸露出来。
那是她最私密的地方,雪白的肌肤间,一点浅褐色的柔软褶皱,因羞涩与湿润而轻微张开。上方覆盖着一层柔细的阴毛,颜色偏浅,贴着肌肤生得整齐干净,沿着耻骨自然延伸至私处边缘。
阴蒂细小微翘,被一层透明的水光轻覆着,在光下泛起微亮,像含着热气的花心,娇得发颤。
陆砚没立刻碰,只是盯着那里看了几秒,目光沉得几乎发红,指节不自觉收紧。
他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被这样的画面击中得如此彻底,喉结重重滚动一下,嗓音低哑而克制:“阿梨……”
她没敢睁眼,脸埋进枕头,声音却软得几乎化开:“你别看了……”
他没回答,只是俯下身,呼吸贴近她腿间都是澎湃的热气,“……我不看,我亲。”
他先用拇指与中指,轻轻分开她两瓣小穴,指腹缓缓向外拨开那层轻薄的褶皱。
她的身体像是被这点动作撩得战栗,腿微微一缩,唇瓣抿紧,却没挣扎。
“这儿已经很湿了。”他低声说着,声音低沉到发哑。
阴蒂在光下微微鼓胀,像一颗饱满的小果,娇艳又湿润。
他低头,唇轻轻贴了上去。
她身体猛地一缩,压抑着吸气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。
他低头继续亲吻,唇舌贴着那颗小果子轻轻研磨,舌尖缠绕一点点转圈,动作极轻,像怕她承受不了,又像有意吊着她的神经。
床单上,两人交迭的身体在阳光下被剪出极致的画面——她仰躺着双腿弯曲敞开;他跪在其间,头埋得极低。
江小梨抬手捂住了嘴,肩膀轻颤,双腿一点点滑开,小腿发软,抵不过那细密的亲吻。
陆砚嘴唇微张,舌尖贴住阴蒂正中央,轻轻一吸,然后慢慢吐气,让湿热的呼吸洒落在那处发红的尖端。她全身像被烫了一下,腰身猛地一抬,小穴一抖,有晶莹顺着褶皱边沿滑出。
他抬手,中指贴着她私处底部的细褶,指腹缓缓向上抹过,从入口轻轻滑向阴蒂下方,再绕过小腹凹陷的地方重新往下。
那层褶皱早已被泛滥的液体润得软塌塌的,触感细腻得不像话。他指腹贴着她小穴外缘轻轻绕圈,时而按下,时而拨开,偶尔轻轻捻着褶皱一角像在试探弹性。
她身体不停抽动,小腿绷紧,小声呜咽了一下,声音都带着水气。“别……陆砚……好奇怪……我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眼角湿润,手指紧紧抓住被单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陆砚没有抬头,只是用力握住她的腿根,将她更紧地按在自己唇下,像是不许她躲开。
小穴边缘的褶皱,已经让入口完全露出,湿意从内部溢出,润得发亮。他埋头舌尖再次探出,贴着入口边缘缓慢舔过,每一下都很慢,几乎是用舌面一点点描着她的形状。
他的舌尖顶住入口那层薄薄的肌肉,轻轻向内压去,并不是真正进入,只是顺着打湿的边缘一点点往里钻。那种半吞不吐的感觉,像在模仿插入动作,却比真实更细碎、更慢。
江小梨的身体再也撑不住,轻轻一抽,腿根狠狠颤了下。
他察觉到她快撑不住了,唇瓣便顺着液体最多处往上舔,再回到阴蒂的位置,含住那颗小果子吮了几下,又松开,再用舌尖点一点,像是逗弄,又像某种温柔的惩罚。
“不要……”她声音细到几乎听不见,却夹着哭音,“不要......你……你别舔了,呜……啊......”
声音断在最后一个音节上,她猛地一紧,身体像是被什么强烈的电流击穿,全身在他唇下失控地颤动。
高潮来临那一刻,她整个人像是要散了,眼泪从眼角不受控制地滑落,腿根夹得死紧,却被他牢牢握着。
他终于抬起头,嘴角还带着一点湿意,神情沉静又克制,眼神却烧得通红。
他俯身贴上来,亲了亲她眼角的泪:“第一次……舒服吗?”
江小梨睁着眼,眼尾通红,喘息间还没回过神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脸红得不像话。
陆砚伏在她耳边,声音低得几乎含在气息里:“那我们继续,好不好?”
他吻住她的唇,轻轻舔了一下她齿间的软舌,而另一只手,已经贴上她的小腹,一点一点向下滑去。
第二十九章 余温
她的呼吸还没平复,细密汗珠贴在鬓边,睫毛颤着,眼尾泛红,像刚哭过。
陆砚伏在她身上,手指擦过她眼角,将那点泪水拭掉,低头亲了亲她泛着热意的脸颊,动作极轻,像怕惊扰她刚被释放后的软弱。
他的胸口贴着她的肩,心跳仍重,像在回应她刚才的颤抖。
江小梨半睁着眼,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实,眼神却是怔的,身体还未从那连续的战栗中回过神。
“有哪里舒服?”他贴着她耳侧低声问。
江小梨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摇了摇头,整个人软得像水,被他环在怀里。
陆砚低头,在她锁骨处落下一吻,又缓缓往上,落在她脖颈、耳垂,再到额角。
他吻得不像刚才那样带着欲望,而是带着一种温柔得几近怜惜的缱绻。
江小梨忍不住动了动,蹭进他怀里,声音软得快要化开:“你还要抱我一会儿。”
陆砚笑了一声,抱紧她,手指顺着她背后的脊梁骨慢慢抚着,那动作带着微凉的掌心,却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安稳和柔软里。
“嗯。”他说,“你什么时候想睡,就睡。”
她没应声,过了会儿才像小声撒娇似的:“你得摸着我……我才睡得着。”
他听话地在她背上轻缓地描着圈,指尖贴着她细腻的脊背,从肩胛滑到腰窝,动作温柔得不像刚才那个把她吻得发抖的人。
窗帘缝隙里洒进一点金色阳光,落在她裸露的肩头与脖颈,皮肤上还残着一点被爱过的红痕,像细细碎碎的花瓣印在雪地上,美得摄人心魂。
她闭着眼,唇角轻轻上翘,指尖还抓着他胸前的布料。
而陆砚也终于将下颌抵在她发顶,呼吸安静,眉目却仍深,像在努力将她每一分触感烙进记忆里。
江小梨这一觉睡得浅,醒来时阳光已经偏暖,斜斜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,在空气中勾出柔软光尘,把房间照得安静又温和。
她没有立刻睁眼,先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——
她还被陆砚抱着,脸贴在他胸口,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,沉稳而缓慢。
他没睡,另一只手握着手机,指腹不时轻轻滑过屏幕。
“……嗯,我知道了,五一你们自己去吧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像怕吵醒她,也像是不耐烦继续说。
江小梨愣了愣,神智还没完全清醒,但这句“你们自己去吧”,明显不是在和老师或同学讲话。
对面是一个男声,带着点懒散的京腔,笑着调侃:“你真不来?昭苏的草都长疯了,小叔马场都收拾好了,马驯得贼服。人家说,五月不去昭苏白长假。”
“不去。”已经是懒得搭理了。
那人显然习惯了,又笑道:“听说你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?带出来见见呀,骑个马,吹个风,不比窝在海市强?”
“……她还要补课。”陆砚淡淡地说。
江小梨脑袋一震。
小姑娘,是在说她?
她装作没醒,耳根却已经烧起来了。
电话那头的人轻笑:“行吧,我不说了。反正你不来我就把你那匹马牵出来溜两圈,万一养懒了你别说我没替你遛。”
“随你,我挂了。”他把手机放回床头柜,然后手臂微动,重新搂住她后背。指腹贴上她裸露的肩胛,像是早就知道她醒了。
“醒了?”他语气低而温,既像在问,又像早已确认。
江小梨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嗓音又软又哑,像刚睡醒的猫。
她睁眼,看见自己还窝在他怀里,脸贴着他赤裸的胸膛,皮肤微微泛红,还有细细的汗意。她想往后退一点,但一动,牵扯到大腿根部那点深藏的酸软,让她愣了一下。
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——松松垮垮地罩着,扣子只扣了两颗,遮不住腿上的几道红痕,那些亲吻或按压的痕迹,像细雨打落的红瓣,一点点晕在她白得透明的皮肤上。
她咬了咬唇,慢慢往床沿缩去。
陆砚没松手,反而顺势一捞,把她重新圈进怀里,额头蹭着她耳侧,声音低哑:“做什么?”
“几点了?”她问。
“快叁点了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不紧不慢,“六点你不是要去学校。”
江小梨轻轻吸了口气:“那我该起来了。”
“先吃点东西,我送你。”陆砚说,动作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。
她靠在他肩膀上,过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轻声问:“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呀。”
陆砚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手指顺着她的后背慢慢抚着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缓缓开口,“甄甄。北京那边的朋友。”
江小梨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他问我要不要去昭苏,说他小叔那边牧场清了出来。”陆砚像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,却还是补了一句:“想让我带你一起。”
江小梨眼睫轻颤了一下,“你说我要补课。”
陆砚没接话,只是手指仍不紧不慢地顺着她的背脊滑动,一路滑到她腰窝,又往上回到肩胛,像是在慢慢打磨她的神经,也像在耐心等她自己把话说完。
江小梨却忽然偏了偏头,脸埋进他颈侧,声音闷闷的:“你都没有问过我五一假的安排。”
“装睡装得挺像。”他忽然说。
江小梨微微一僵。
他低笑了一下,嗓音贴在她耳边:“嗯……不想让别人打扰你。”
她没说话,耳朵却微微发红。
过了会儿,她突然低声开口:“那如果我其实……想去呢?”
陆砚的手顿了一下。
他低头看她,那一瞬的眼神很深,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,又像在看穿什么,再开口声音淡下来:“如果你真的想去,我也能安排。”
他顿了顿,慢慢补上一句:“但不是为了见人。”
她怔了怔。
陆砚垂下眼,语气低沉却极轻:“我不想你被人当成我附属品来看。”
那一句话落下,江小梨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。
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,连呼吸都慢了半拍。那一瞬她忽然明白,他其实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——那点下意识的虚荣,还有……想知道他,会不会愿意带她走进他圈子的隐秘期待。
可他没有戳破,也没有回避,而是用一种更克制的方式,把她轻轻地包住了。
第三十章 权力茶局
那天下午,海市骤然升温。
阳光漫过丁家别墅外那排银杏树时,影子斑驳地洒在院墙上,待客厅茶香微凉,光线温和,气氛却微妙得如丝线绷紧。
“老秦,好久不来了。”陆珠瑜笑着为客人添茶,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亲切。
来人是清澜的父亲,秦志荣,海市公安局的一把手。
他身形挺拔,一身深灰西装,低调考究,一身城府都藏在他握着茶杯时不动如山的稳上面。
他比陆珠瑜年长一轮,却一向被她唤作“老秦”。
“听说你家女儿,在学校一直挺活跃的。”她语气不紧不慢,话锋却冷不丁一转,“年轻人嘛,有脾气能理解。可学校那点事,要懂得适可而止呀。”
她语气风轻云淡,却在茶盘底抽出一个小小的U盘,像是随手落下一粒棋子。
“视频这个女孩,是老丁学校打算重点培养的,你知道他搞教育的,最看不惯这些,更何况......这个女孩,我还挺喜欢的。”
陆珠瑜没有继续多言,手指轻叩茶盖,指尖敲击声仿佛落进水中,涟漪层层推开。
秦志荣面色微变,眼神落到那小小的U盘上,抿了口茶,笑容却慢了半拍,他是前两天被张璠提醒,说他和陆珠瑜两口子吃饭,提到他陆珠瑜似乎不满。
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尊大佛,抽丝剥茧的调查,最后指向了她女儿。
“嗯。”她似笑非笑地抬眼,“可小孩儿打架,也得看看背后是谁——不是哪家的狗都能随便咬上一口。”
她这句话说得极慢,每个字都像钉进木里,连空气都仿佛安静了下来。
她又缓缓添了杯茶,淡声道:“你家那丫头可别让她学歪了……有的东西啊,该忘的就赶紧忘,该删的,就别留着了。”
秦志荣唇边的笑意僵了僵,指尖在茶碟上轻轻敲了两下,终于低头:“你说得对,孩子们就该规矩点。”
她笑了下,像终于满意了:“嗯,好。”
与此同时,海市一中——
陈安语是第一个察觉不对的人。
她刚踏进教室,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,话说得温和,却句句有锋:“最近网络上某些言论,学校正在严查,你以后别乱评论。”
她心里一咯噔,指尖攥紧了手机壳。她知道这个学校最怕‘丢人’,一旦开始整顿,就绝不是虚张声势。
她回到座位立刻去翻手机,想搜江小梨的名字,却发现——干干净净,什么都没有了。
那些曾经满屏的揣测、偷拍截图、辱骂、调侃……全被清理了。
网络仿佛被人抽走了骨架,只剩沉默的壳子。
更诡异的是,学校气氛也悄然转变。
听说是市网安系统,在调查一起“早年的坠楼案”,传闻女孩不是因为抑郁,而是长期遭受霸凌,至今仍有视频未解密。如今各高校校长都被教委约谈过,回来后丁校长更是亲自点名整顿学生风纪。
那之后,所有人都像被捏住了脖子——
教室里议论声一见她靠近就戛然而止;食堂里那些喜欢起哄的人,连手机都开始小心翼翼地收起来;就连一向目中无人的年级混子,也被叫去“关照性谈话”。
这不是什么“风平浪静”。
而是风暴前的压制,是雪地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,掩住了每一个曾留下的恶意脚印。
江小梨也感觉到了。
她走在走廊时,耳边少了窃窃私语的声音;有时她才一进教室,背后低语就会倏地停下。
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,有什么力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悄然改变了所有人的态度。
她没有松懈,只是学会了在风声变软的时候,更沉默地埋头解题。
她知道,曾经那么久都没人伸手,突然安静的善意,不一定真的为她。
晚上九点,丁家别墅书房。
陆珠瑜卧在沙发一侧,抱臂倚着靠垫,面前茶几上摊着几份整理出来的学生档案——江小梨的成长记录、成绩曲线、心理评估,还有U盘里截取的视频片段,正播放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。
画面里,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被捆在空旷的仓库角落,头发凌乱,神情呆滞,双腿并拢,蜷缩成一团。
另一个女生被推倒在她面前,慌乱挣扎,身后几道身影在逼近,动作粗暴,带着失控的笑声。
而江小梨只是低着头,死死盯着地面,像一尊冰冷的雕像,仿佛与这场正在发生的暴力彻底隔绝。
“……她那时候也才十五岁吧。”陆珠瑜轻声开口。
对面坐着她的丈夫,眉头微蹙,盯着那定格的画面许久未语。
“你注意到了吗?”她目光没有移开,语气平缓,“她没哭,也没挣扎,甚至……从头到尾,都没看向门口一眼。”
丁哲敏抬头,声音低沉:“你是说,她那时就知道有人在拍?”
陆珠瑜没有正面回答,只将手边那迭资料推过去。
“初二退赛,成绩开始波动。十五岁突然请假半个月,再回来后变得‘极度安静’。”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,“评估表上写着叁次情绪跳红——她不是没情绪,是一直在压。”
“她聪明,忍得住,也算得明白,但我不喜欢她。”
她语速略慢:“她太清醒了——怎么偏偏是砚砚遇到了。”她蹙着眉,像是很烦恼。
男人没接话,指腹轻轻敲着桌角,沉默良久,只说:“她经历这些……确实唏嘘。”
陆珠瑜轻笑了一声,却无半点情绪:“唏嘘归唏嘘,但一个能在那种场景里还能保全自己的孩子,可不是天真。”
“这么小的年纪,这么普通的家庭,就知道反抗的代价,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。”她顿了顿,嗓音微低,“她不是不会挣扎,是早就知道——没人会救。”
丁哲敏缓缓合上档案:“那你还打算给砚砚看?”
“给,但不全给。”
她起身,走向书柜,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崭新的U盘,通体银白,干净而冷。
“他得知道她受过伤,但不能知道,她曾经历过多深的恶意。”
“怕他受不了?”他看着那银白色的U盘,没说反对,也没说认同,习惯了她判断为先,他只做执行者。
陆珠瑜回头,眼神一凛:“不是怕他受不了,是怕他失控。”
“你忘了?小时候有个小孩折腾他常喂的那只流浪猫,他把人打进医院。”
她声音顿了一下,目光沉沉落向窗外的夜色:“他心软,却极端,而且我最担心的是——他会觉得,这一切,需要偿还。”
说完,她回到茶几前,将U盘放进一个银色小盒,又用黑色丝带一圈圈缠紧,动作缓慢却极有分寸。
“照片够用了,声音剪了,后半段删了。”她语气平稳,“明天,让他自己看。”
屋内陷入沉默。
窗外银杏叶在风中微微颤动,像是无声的低语。
风没有进来,书房里安静得几乎听得见时钟秒针的滴答声,一点一点,拨动着那场即将来临的情绪地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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